叶方翳蝉

【太敦】维罗妮卡的微笑(6)

推荐BGM《名前のない怪物》——EGOIST

前文请走这
ps:手术前准备工作有参考/医学大佬别打我/这里生物与医学爱好者w



万物都有其流淌着的命运。 


正文.

太宰治正疾走着,他需要去救一个人。
步伐像是要触及到飞鸟的羽翼。

原因是他不能违背这个世界的秩序。

否则他想救的就只有那一个人。



从有菌区跨进半无菌区的那一刻,他利落地换上了手术室拖鞋。



然后,去到换衣间。

他穿上深绿色的手术衣和手术裤并熟练地从抽屉拿出口罩与帽子。
纤长的手指灵巧敏捷地将口罩戴好,并把口罩两边的线在脑后打结。



那是一双属于外科医生的手——被称之为上帝的杰作。

整体线条流畅得说不出的美好。
饱满而充实富有生机,也没有一处塌陷。
每一滴水沾到他的皮肤上,都能透过其看到极为清晰的纹路脉络。



蓝牙耳机戴上。
手机则放在手术裤臀部后面的口袋里。 



接着,从半无菌区往绝对无菌区走。
越过长长的走廊,手术室的自动门一扇扇朝他打开,像是恭敬的侍者为他打开通往殿堂的大门。



时间在此像是设计师手中精细的尼龙纹螺管,交错着,从而创造出不同的立体与空透、虚与实交织的戏剧性效果。



太宰治眼神平淡地迈着长腿往右拐走进了洗手操作间,微微弯腰后将手合十便放在感应水龙头下冲洗消毒。
当左右手互换着用刷子仔细地刷手指缝的时候,他的消毒已经到了肘部以上十五公分左右了。

跟以往千百次一样,洗手重复两次后再踩放毛巾的铁架……架上装无菌毛巾的不锈钢盒子就这么自动打开了。

太宰治低垂着眼,驾轻就熟地抽出毛巾擦完手后便扔掉了。 



——这时候,双手已经彻底无菌。
此刻往后,他的手不能举到肩膀以上,也不能垂到腰部以下,而是只能边走着边维持环抱动作悬空举在胸前。

就这样,带着一种神圣的仪式感,

他消失在了通道的尽头。


而在另一边,中岛敦的病情发生了新的变化。

他半夜惊醒了,
然后他失眠了。

原因是他听到了平常不该听到的声音。
深夜了,许多人还没睡着。
好像有许多人在他耳边窃窃私语着。



——"这个病人真不好处理啊。"
       "不过话说由子她好像还不会弄安瓿瓶,还真是蠢的……哈哈哈。"
       "化那么浓的妆,还不是胸大无脑。"

它们来自一个在护士站快要睡着却一直坚持的值班护士。

她是个从日本小县城来的淳朴女孩。
尽管她的部分思想被城市的浮华和自己的虚荣心有所腐蚀,但她善良的内在从未改变。



——"明天的天气会不会更好点?"
       "真想看看我的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它们来自一个年轻的母亲。

她是个名分上不好听的第三者。
但她坚信自己是拥有做母亲权利的人。



——"那个新来的护士是不是脑子有毛病,穿着高跟鞋来上班?"

它来自一个脾气暴躁的更年期妇女。

她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却在这个时候失去了她引以为傲且仅有的家庭。
她唯一的寄托,他唯一的儿子也在一年前出车祸死了。
她感觉她一无所有。



——"如果再不回去上班的话,估计会有人来替代我的位置吧。" 

它来自一个整日兢兢业业却始终赶不上拍须溜马者的上班族。

他始终坚守着自己人生的原则。
他曾怀有的远大理想如今却成为他匍匐在生活脚下最大的障碍。
他被残酷的现实打败得跪倒在地上。
他的灵魂已华发早生。



——"像我这样没用的人只会拖别人的后腿,还不如死了算了。"

它来自一个因身体不好而成绩很差倍感自卑的学生。

他生下来就在某方面跟不上别人。
别人理所当然而觉得稀疏平常的所有,在他看来却是可望不可及。
他被歧视,他被排斥。
他决定要给这个社会看些什么。



——"综艺节目里的小姐姐好漂亮,我好喜欢她呀。"
       "如果我也能像她一样就好了。"

它来自一个三天后准备做开颅手术的光头小女孩。

她靠社会善款取得了做一次手术的机会,手术风险很大,就连这个医院最权威的专家也不确定三天之后她是否还能看到升起的太阳。
可她仍怀有属于自己的梦想。
她想当一个舞蹈家,对,而且还是芭蕾舞的。



——"啊呀,这个人是猪队友吗……我?#*&%"

它来自一个因父母离异从此再也无法放下游戏机的男孩。

他爱他的父亲和母亲,同时他也恨着他的父亲和母亲,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把他生下来却不负责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
改嫁后的母亲对他不闻不问,父亲也忙于建设他的新家庭,失去了避风港的他决定去游戏世界里躲避现实。



——"我怎么会得这种病。"

      "有点想念美菜了。"
      "……明天还是打电话跟她分手吧。"

它们来自一个因病而每天都掉着染黄头发的不良青年。

他外表看起来十分凶狠,仿佛瞪一眼别人就会让其瑟瑟发抖。
他是附近一个高中的三年级老大,别人都知道他打架成风,却不知道他在孝顺自己母亲的同时对待自己的女朋友也十分的好。
从不吵架与打骂。



——"好想吃好想吃寿喜烧啊,唉。"
       "不过,芝士蛋糕好像也不错唉。"

它来自一个外表看起来很夸张的辣妹。

她特意晒黑的肤色和夸张的浓妆之下藏着一颗单纯地想要幸福生活的心。
她根本没有大多数人想象中的怎样或者那样,而只是单纯地追求着自己认同而欣赏的东西。
她从未在学校里迫害霸凌其他女生,却被打上标签被一些人远离。



——"生了这些儿女有什么用…就只知道一天到晚盯着我的财产,咳,咳…"
      "不过我也早已立了遗书,得不到的人一分钱也休想从我手里拿走。"

它来自一个勾心斗角一辈子而现在正苟延残喘的老年社长。

他精明而又傲慢,建立起属于他自己的商业帝国。
他一生算计别人无数,却最终落到要日日夜夜防范自己的子女的地步。




…………

其中有一道特别尖锐凄厉的惨叫。

——"我不想死,"
——"谁来救救我……"

紧接着这些声音就被一阵抽噎声所掩盖。
而它们……似乎就来自隔壁房间。



起初在被这些杂碎凌乱的声音惊醒的时候,中岛敦怀疑:这些声音是不是由未知原因而导致病情加重所造成的臆想。

直到现在,时钟指向凌晨两点了。
中岛敦觉得并非如此。



他觉得这些声音都是真的。
他从未觉得这个世界对他来说是如此的陌生,还有虚伪。

外在和内在也许并无太大的联系,
真正的善良和邪恶往往被偏见蒙蔽了面目。

如果能够读懂别人的内心,那是不是就能掌控这个人类社会的规则了?



可他来不及想这么多了。

中岛敦现在只觉自己的痛苦,他蜷缩在床上自己抱紧自己。
——像是一个滑稽的弓起背的大虾。



所有人的心声像是垃圾一样将他的脑海填满。
在这奇妙的十字路口邂逅奇异交遇的意义,
中岛敦有点迷失。

他喘不过气来,他觉得自己快要被淹没了,他觉得自己快要消失在这无穷无尽的浪潮之中。

他拒绝,他不能拒绝。
他逃避,他不能逃避。
他排斥,他不能排斥。
他离开,他不能离开。

失眠的滋味很难受。
他快要疯掉了。

中岛敦一直盯着天花板……而脑海里的小羊亦未曾停过跳跃。



沉静的大地对他言语道:我流动。
迅疾的流水对他承诺道:我在。



他变成了海里的一朵浪花,
他又变成天际的一颗星子。



从深夜到凌晨,从凌晨到天际的那一抹鱼肚白。

可能是累极了,他就睡着了。



门外站着刚做完手术的太宰治。
他走进病房,为中岛敦擦拭掉脸颊上未干的泪痕。
后于他的额头上留下一枚亲吻。



太宰治盯着他的脸有些出神。

"很快,你便能离开了。"
"我保证。"



接近黎明的微光中,
有人喃喃道。





作者有话说:

还剩下一种表现形式
两人再更好点拍个拖
估计就可以揭晓谜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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